我一直絮絮叨叨骂着崔大嘴矿长和虹

摘要：就这样，我一直絮絮叨叨骂着崔大嘴矿长和虹，念叨着含玉阿斯木功曹史，盘算着以后的日子领着琴她们赶回陇东去了…… 1
老阿也挨着我躺了下来，伸手问，酒呢？我睡意朦胧，支吾对付，不是早给你了嘛！阿斯木坐起搡我，扯淡，你给谁了？说着还打开了应急灯：的确，他两手空空，四周也空空如也！我好生纳闷，真邪门了，明明是递给他了，咋就没了呢？阿斯木是我们矿上有名的酒鬼，见酒准没命，没酒更要命。工资挣多高，酒瓶就码多高，谁也拿他没办法。他边翻腾边嘟囔，你狗日的不会藏起来吧？我急了，打着结巴说，班长你这是啥话，好歹我还不知道？我只喝了一小口就递给你了，谁骗你谁就是大姑娘养的。
老阿是个性格直爽的哈萨克汉子，不满十七岁就到这个小煤矿当开掘工，干了二十年还是老本行。另外，更让人泄气的是他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原因也很简单，就因贪酒。他骂了我一阵解开裤子提着那东西朝煤堆一阵子浇，腥臊味刺鼻而来，还没等我再开口骂他，他却又开叫了，秃子，你小子找不出来，我就让你这个甘肃洋芋蛋喝口这个……我俩又仔细翻腾了一阵，那劲头似是在寻找一枚戒指而不是一瓶酒，可还是没结果。我的克制性一直有限就使气子说，别球找了，大不了老子赔你一瓶。阿斯木见我火了也火了，一脚将铝皮饭盒踢得老远，似是想马上冲过来揍我。我边备战边暗自伤神：看来，我与老阿这五六年的交情算走到尽头了！不想，经他一踢，竟然蹦出两个金属片子，跟着铝皮饭盒劈哩咣啷一阵响。这恰到好处的响动暂时避免了一次“内战”。阿斯木这人阴也快晴也快，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拣起金属片一脸喜色问，秃子，这是什么东西？
叫我是秃子实在是冤。六岁那年头上生了疥疮，奶奶说是冲天泡不碍事，所以也就没去治，结果从此头顶上寸“草”不生。更可气的是那几个四川人不但爱管我叫秃子，还时常在前面加一个“傻”字。我咋傻了？不就是干活买力不偷奸耍滑吗？不就是想咋说就咋说吗？不就是宁可自己吃亏从不占别人小便宜吗？那帮四川锤子管我叫傻秃子是从去年开始的。也是夏天的一个傍晚，矿长只穿着大裤头把穿得比他多不了多少的在矿上做饭的川妹子芳叫到进了宿舍里，进去后还拉上了窗帘。我看到了，在外面纳凉的工友们也看到了。赵大胡子问我，秃子，他们在干啥子？我木木讷讷摇头说，谁球知道，大伙笑了，赵大胡子忍着笑说，那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去就去，我转身推门进去，见矿长和芳光着身子正在床上滚蛋蛋，浑身汗淋淋的。我纳闷，愣愣问，你们在干啥？矿长扭过头恶狠狠地骂道，快滚，你这傻×！出来后我告诉了大伙，没想到他们竟都乐得前仰后合，从此都管我叫傻×。没过多久，芳在一个深夜溜到了我的床铺上，我才没功夫和她滚蛋蛋呢，就一把就将她搡到了地上，她也骂了句傻×就甩门走了，从此，我的傻气名声更大了。
借助灯光一看，妈呀，这不是古钱嘛！阿斯木咧嘴笑了，什么古钱，我看你是狗屁不通。我急了，结巴着说，班长，这真是古钱。我爷爷烟袋上就缀着几个，小时侯我还玩过这东西……骗你是孙子。阿斯木像是相信了。他跟我差不多也没上几天学，不同的是他辍学后骑着马在草原上“姑娘追”，而我则是上树掏雀下河摸鱼。阿斯木咧开能塞进去两只羊腰子的嘴巴笑了，秃子，你说这古钱是谁用的？我说，真新鲜，古钱当然是古人用的。阿斯木又问，那么，一定是古人用这两个钱买走了我的酒喽？我支吾着一时答不上来，想了好一阵子才说，古人一定是比我爷爷还要老的人，他们咋会跑到咱们这挖煤的洞子里来呢？阿斯木骂道，比你爷爷还要老的人？既是有也一定成精了，真他妈的活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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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管所长端着放大镜对着古钱照了老半天，才问，是谁发现的？阿斯木赶紧说，是我和秃子……一旁做记录的姑娘笑开了。阿斯木讪讪解释说，秃子是秃子的绰号，秃子其实不叫秃子，秃子叫郝文举。这两个钱是我俩用一大群羊跟古人换的，那些古人比咱们还精……阿斯木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吹起来就没边没沿的，他早忘了我说的比我爷爷还要老的人才是古人。见所长和做记录的姑娘都被惹笑了，阿斯木又急了，你们不信啊，不信就问秃子，他也亲眼见到了。古人长得像他爷爷……所长止住了笑，说，我不问了，你们啥也别说了。记住，这东西有年代了，不过不值啥钱。既然是钱就应该值钱！阿斯木一把抓回了那两个古钱，你不相信算球了，等我逮住了那些古人再找你理论！所长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好啊，我等着！
在大街上溜达了一阵，阿斯木的情绪才算好起来，东瞅瞅，西看看，眼神和嘴巴都没个正经，跟路边卖地毯的大嫂一侃就没个完。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围着地摊打开了转儿。阿斯木嫌我碍事，满不高兴地说，秃子，你他娘的别转了，转得老子一点情绪也没了。阿斯木的心思不说我也明白，他一准想跟大嫂关门上床，就像矿长和芳那样。我说，那你给点钱我去吃饭，我他娘的早饿了。阿斯木迟疑了一下，把那两枚古钱递给了我说，花不完还给我，我说，班长你别糊弄我，这东西不好使，阿斯木把眼一瞪，怎么不能使了？别人用它买我的酒，你怎么就买不上一顿饭？我想也是，揣上钱就走了。
县城这几年的变化不小，就是变化再大也转不晕我。出来打工时隔壁邻居牛二叔就对我讲，每到一个地方要首先记住附近的标志性建筑。牛二叔当过兵，是从我们陇东山梁子直接到的大上海。他的话真灵验，我不但在县城没迷过向，就是到了阿克苏照样不迷糊。我在靠近新华书店那片找了个小饭馆，喝着大碗砖茶等着上抓饭。心里还在骂阿斯木，狗日的一见女人就走不动路，女人有啥好的，又不能吃来又不能喝。吃过饭，我也学着城里人那样，用餐巾纸往嘴上一抹煞有介事地让老板埋单。那巴郎见我递过去的是古钱时，脸吊得老长，这是啥东西？我说，这是钱呐！一个能买好几只羊，你还得找零呢！巴郎子说，那你还是给我咱们用的钱吧。我心里直发虚，但仍然装出面不改色，说，我只有这个，不要算了。说着扭头就要走。巴郎子当然不答应，吼道，想耍赖呀？走，咱们到派出所去！说着揪起我就要往外走。我知道那可不是好玩的地方，我们村上的刘老二，就因为偷了李三家一只老母鸡被人家关了三四天，还挨了一顿打，又罚了不少钱。那地方能去吗？当然不能，于是我吊着屁股拖着身子不肯走，巴郎子还是死拽硬拉，两人相持不下。
这时，一个模样挺周正的姑娘走了过来，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比照相机大出许多的家伙，看样子是一个记者。那姑娘和声细语地问明了情况后又仔细看了看那枚古钱，说出的话大快我心。她对巴郎子说这是钱，不但替我付了饭钱，又用二百块钱换走了其中的一枚。我得以脱身，自然少不了一阵千恩万谢的话，临了也没忘记问那姑娘这东西该叫啥钱？姑娘莞尔一笑，笑起来模样挺好看，很像我们村上的琴。琴是村长的女儿，别看村长官不大，在村上还算政府一把手。琴也因而享受村级公主待遇，初中没毕业就被招进村小学，再后来又嫁给了去当兵的崔大嘴。那姑娘说这叫汉“五铢”，该有一两千年头了。我茫然点头，明白两千年的份量，知道它该是古董。遗憾的是我没有就此接着下问，却说出了让女记者摸不住头脑的话。我说你像我们村上的琴，女记者张大了眼睛说，我不是你们村上的琴，是县电视台的虹。


我进工棚时阿斯木正在同工友们侃得正欢，见我进来他们都愣住了，或许是他们搞不通身无分文的秃子如何能乘坐出租车车从八十公里外的县城赶回来。出来打工这几年，爹早就安顿同村的崔大嘴让他替我领工钱，回去后再如数交给爹，说是怕别人骗走我的血汗钱。就这样，我一天只管干活不管钱，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一分钱。刚才一定是阿斯木在说我进城时那副傻劲儿，一定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对于我的回来，阿斯木似乎有些失望，大伙也有些失望。他们失望归失望，我还是回来了。听说我回来了，连矿长也提着裤子跟芳一前一后出来打招呼，秃子回来了！你小子还长能耐了，是咋回来的？我说是遇到好人了，人家帮我付了饭钱，又打发小车送我回来的。
阿斯木显出不信我的话，扯着我回宿舍劈头盖脸地问，快说，是不是那东西真值钱？这句话我当然能听明白，好你狗日的老阿，你一开始就想着法子来坑我啊！我也会打马虎眼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挺值钱的，这东西叫“五铢”，就是五头猪的意思。你想一枚能买五头大肥猪，至少钱能顶现在的一千多。我在城里一顿生猛海鲜，又是洗头又是浴足，还剩好多……说着，又把剩下的那张百元大钞掏出来让他看。一向狡猾的阿斯木这次被我哄住了，牛蛋一样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手里的钱看，半晌又说，秃子你不会骗我吧？我说，班长，只有你骗我，我啥时候骗过你了，阿斯木狡黠一笑，点头说，也是，也是。
到了井里，阿斯木还是魂不守舍的还在念叨，一片钱一千多，十片钱就是一万多……秃子，咱要是弄上百二八十个小麻钱，那咱还不是百万富翁了？咱不也可以像矿长那样，吃香的喝辣的，还能泡上漂亮妞……我不禁暗笑，你狗日的还真想发财啊，有些事是可遇不可求。这句话是我在电视上学的，不想用在这个地方挺合适。可阿斯木并没有听进去还在念叨“一片一千，十片一万”的账。我们开掘班的任务是打眼、安炸药、放炮，把煤层炸散完事。有时一炮下来，搞运输的半天都运不完，剩下的时间就是坐下休息。阿斯木盘算一阵后突然问，秃子，酒是古人买走的对不？我懵然点头。阿斯木又问，那古人就应该在这个洞里对不？我又点头。阿斯木一拍大腿说，咱们这就去找古人去！
于是我们就开始找，顺着矿道往回走。矿道是顺着煤层变化而时宽时窄，宽的地方有几十米，窄的地方却只有几米。我们俩顺着矿壁仔细找，过了两三个时辰，还真的找到一个小洞口。这洞口只有三四十公分宽，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觉。阿斯木说，看来古人一定从这儿出来的。秃子，你瘦，你先进去看看！我同意了。我没办法不顺从他——平时吃他喝他的太多，况且，人家还是我们开掘班的班长，每月开多少工资都凭他一句话。我很艰难地钻进这个石缝一样的洞子里，里面漆黑潮湿酶气冲人。阿斯木问，有东西吗？我说，啥也没有，看样子只是条石缝。阿斯木像是害怕我会贪占里面东西一样，不顾自己身宽体胖也进了洞里。我们俩一前一后又摸索着朝前爬了好一阵子，才看到了一丝光亮，到洞口一看，我俩不禁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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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呀娘地叫着，阿斯木也胡大（天）胡大地叫。这是一个别有的天地：近处是一片水面，烟波浩淼，旭日东升，云蒸霞蔚。水面的对面是郁郁葱葱的林木，看样子是白桦树。透过它们依稀可见村落，村落的后面是个不大的城池，再往后看视线就模糊起来，一抹灰褐色的原野一直连着天山上的雪线。地上有啥景，水中就倒出啥景，煞是迷人。阿斯木问，秃子，这就是古人住的地方吗？这个时候还叫我秃子，我很来气，说谁球知道，你狗日的不是也长脑子了吗？阿斯木那牛蛋眼珠子没舍得光顾我一下，可能也没品味我的话是多么的难听，颤着嘴巴说，走，咱们看看去！
我们攀沿着树藤下了山，来到水面边。水倒不太深可挺宽，怎么也过不去，只好沿着水面到了一个窄狭处。我们脱了衣服下了水泅水渡到对岸，刚到岸边就被几个古装片里的人给捉住了。那为首的彪形大汉喝道，呔，尔等何人，胆敢闯入我地？他身边的那几个人也都是刀械在握，吹胡子瞪眼，活像曹操的手下。他这一吼把阿斯木吓懵了，却把我逗乐了。要知道我从小就看过《三国演义》，也爱看戏，里面的台词对话早已熟烂于心。我坦然答道，受将军之命来见你家大人，汉子打量着近乎赤身裸体的我俩，又问，可有文书，何不呈来由卑将禀报翁主？我正了正身子说，是将军的口谕，不可告你，汉子迟疑了一下，眼睛一眯说，拿下！
穿过白桦林来到一个小村寨里，这里也如《三国演义》里一样，有护城河，有吊桥，有寨门。寨子里的人们也都穿着古装，带片披襟，举止怪异。女人们一开始还来凑热闹，可看清我俩近乎 时都尖叫着逃得老远。他们径直把我俩押进一间大房子里，中间坐着一个穿灰袍的白胡子老头。他打量了我俩好一阵子才问，何不跪下？他的话音刚落阿斯木就跪了下来，我却不，就像被日本鬼子抓到的八路军战士一样宁死不屈。我从小就是出了名的犟驴。有一回因为一个玻璃球，我把崔大嘴的门牙打掉了两颗，爹让我跪下赔不是，我就不。爹拿起碗口子粗的枣木杠子就朝我身上撸，我还是不。爹又是心疼又是气，骂我不是人做的。那白胡子老头似乎并不在乎我跪不跪的，又耷拉着眼皮问，何人所遣呐？我挺了挺身子说，受将军所遣。白胡子老头笑了，张着空洞洞的嘴巴问，你们将军尊姓大名啊？这一问把我给问住了，转念一想，矿长不就姓刘吗？于是我就说将军姓刘。不想老头听罢竟从地上弹了起来，连连问，刘姓？如此说来你们将军也是位宗室？不是王莽已经夺了天下了吗？我说，你算说对了，我们将军就是刘中士，至于你说的那个老王，早被撵走了，现在我们矿上早就是刘家天下了。矿长也是四川人，八八年入伍到炮团，当过中士班长。这家伙脑子灵光，没过几年就把原来承包煤矿的老王赶走了。

共 1 162 字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一篇话本体传奇小说，讲述了因五株古钱故事而偶入奇境的事情。传奇色彩浓郁，又具有现实意义。矿上的安全生产应该逐渐重视，以及工人工会地位保障都要逐步从体制上完备。话本用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对边地生产现状进行了深刻批判，赞扬作者对西部发展的关切。编者感谢作者对此类题材的耕耘，仔细想想，我们以前一直关注于东部，南部，如今一带一路已经落地生根。我们要快速适应这次大环境对我们的照顾，河西走廊，新疆边地，丝路的各国各民族，我们都要好好了解。第一人称手法，给话本体小说开启了新体裁，更有带入感。好作品，推荐共赏！！【编辑：陕西派】【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6092825】
1 楼 文友： 2016-09-26 19:59: 2 工作天天加班没时间上网，没时间整理人物对白标点。所以只能说成是话本体小说，带有解说性的小说，还是第一人称。非常非常抱歉，望作者谅解。
2 楼 文友： 2016-09-26 20:01:28 陇西，乌孙，新疆，汉朝公主。也体现出了西部文化的魅力，。感谢投稿，赞。
 楼 文友： 2016-09-26 20:0 :45 不但有现实批判意义，又有传奇趣味，将两者结合的很好，赞。
4 楼 文友： 2016-09-26 20:04:4 感谢赐稿，祝写文愉快，佳作连连。
5 楼 文友： 2016-09-26 20:07:19 也再此向老乡问好，都是大西北的乡党。
6 楼 文友： 2016-09-26 20: 1:42 当年，张骞让波斯人带路，本来快到罗马了，波斯人不欢喜，说有沙漠怪兽，还有很远很远。他们是想让中国将丝绸买给他们，他们转手跟罗马交易。随从也觉得太辛苦，就返回了。罗马后来派使臣到达汉朝，可以凯撒暴毙，罗马坍塌，大国建交被搁置。要不然，丝路会更繁荣。
7 楼 文友： 2016-09-27 0 : 9:04 祝老师在荷塘写作快乐、佳作频频！！
8 楼 文友： 2016-09-28 19:0 : 9 祝贺老师美文获精！向老师问好。
9 楼 文友： 2016-09-28 19:56:1 祝贺老师美文获精品！精彩无限！
10 楼 文友： 2016-09-28 20:28:54 祝贺佳作斩获精品，精彩继续哦！！玉林妇科医院哪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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