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卫案凸显谁来监督一把手困局拳

核心提示:上级纪委的突然介入戛然中止了杨红卫青云直上的仕途，受贿九百余万元造成公共资金损失2.66亿元，这笔看似极不公平的“权力寻租买卖”是楚雄州为杨红卫付出的代价。

上级纪委的突然介入戛然中止了杨红卫青云直上的仕途，受贿九百余万元造成公共资金损失2.66亿元，这笔看似极不公平的 权利寻租买卖 是楚雄州为杨红卫付出的代价。

2012年12月1 日，云南大理州中级人民法院移师云南省高院，对楚雄州委原副书记、州长杨红卫受贿、滥用职权1案进行审理。

从公诉机关的指控中可以看出，杨红卫犯有26起受贿事实，受贿九百余万元，其代价是造成公共财政资金损失2.66亿元，构成滥用职权罪。

2010年12月，新华社以《救灾 统建房 咋成了 闹心房 》为标题，报导了云南省楚雄州姚安县2009年7月遭受6级地震后的房屋重建情况，严厉批评了该县的地震重建房已有近百套拆除重建，另外二百多套仍然需要进一步检测后确定整改方案。

2011年4月27日晚，正在主持书记办公会的云南省楚雄州委副书记、州长杨红卫被突然到来的云南省纪委人员宣布 双规 。

很多人都知道地震灾后重建工作的重要性和严肃性，有关政策和资金都是不可触碰的 红线 。但是实际的情况远非如此，许多干部依然麻木不仁、敷衍了事，乃至贪污腐败的情况继续产生。

依照云南省联合调查组的报告，姚安县地震 统建房 从招投标环节就开始出现违规，时任楚雄州建设局局长的王斌、副州长吕琳麟等人通过安排，让几家公司通过 围标 串标 取得了民房重建工程。终究，手握城建大权的吕琳麟、王斌与杨红卫大肆插手工程、大搞权钱交易的行动终被查出，贪腐 盖子 逐步揭开。

公诉机关指控，200 年到2007年之间，重庆渝艺照明灯饰公司总经理文某和杨红卫及妻子走得很近，三四年间，文某前后屡次给杨红卫及妻子余赛英送上礼金作为 好处费 。而收下文某的钱，杨红卫便利用担负州长的职务便利，为文某介绍的重庆奇正团体承揽楚雄州文化中心工程项目及为文某承揽楚雄州文化中心室外亮化工程项目提供了帮助。

在杨红卫事发前的2011年 月，国家土地督察成都局在云南楚雄州例行土地督察时发现，通过卫星遥感定位图上的 158号 图斑表明，这块土地用处明显发生变化。经查发现，这块土地包括1461.17亩耕地，被云南德胜钢铁有限公司在没有合法手续情况下非法占用。

平级监督屈从于 长官意志

2011年8月，楚雄市纪委的一份工作报告表示： 极少数领导干部把自己凌驾于组织之上，无视组织原则和程序，决策不听取群众意见，不进行科学论证，不经过集体讨论，不科学民主决策，独断专行，为所欲为。

2011年4月，杨红卫被云南省纪委宣布 双规 ，时隔4个月，楚雄市纪委的工作报告仍不敢直面批评他的言行，可见同级监督之软。

在杨红卫的辩护律师李春光看来： 缺乏严谨、正当、规范程序的全民招商于民于商于官都有巨大隐患，而高度集权的 长官意志 得以盛行凸现了局部监控、制约机制的失灵， 主座 也最容易成为自己意志的牺牲品。

杨红卫专案人员曾经向媒体泄漏，其根本问题在于 三狂 ：一是狂热，不顾实际招商引资上项目，狂热寻求政绩工程；二是狂妄，视纪律、法律为 儿戏 ，乃至威逼要给纪检监察部门 断炊 ，全然没有 敬畏之心 ；三是狂欢，极尽寻欢作乐之能事，吸食毒品，与数十名女性有不正当关系。

杨红卫曾经被认为是一名仕途一片光明的年轻干部。他196 年出生于云南省红河州弥勒县，云南大学历史系毕业。作为少数民族地区的民族干部，其2 岁即出任红河州团委书记，28岁担负弥勒县县长， 岁任红河州州委常委、秘书长、党委副书记，仕途可谓风平浪静。

他是一名敢想敢说也敢干的领导，身上的优点缺点都非常明显，因此喜欢他和讨厌他的人几乎一样多。 红河州一名曾经在杨红卫手下工作过的官员说， 由于他是彝族干部，在云南这样的多民族省分自然会得到重视，加上个人也很勤奋和精明，继续升迁是必定的。

2005年，42岁的杨红卫从红河州调到楚雄，不久便担任楚雄彝族自治州州长。2008年起，由于时任州委书记邓先培赴京长时间治病，云南省委一直没有安排人接替他的职位，杨红卫成了事实上的一把手。

在这个过程中，杨红卫热心于地方经济建设，大肆进行招商引资，后来被云南官方指责为 运动式发展经济，大搞不切实际、劳民伤财的政绩工程和形象工程，疯狂地上一些纸上谈兵的大项目 。

云南省纪委的通报说： 杨红卫任州长期间盲目上项目、铺摊子、弄政绩工程，导致国家和人民利益受到严重伤害。 楚雄州一度在全国 0个民族自治州里综合实力位居第二，但现在已被远远甩在后面。2011年，楚雄全州政府负债高达140余亿元，其中州本级财政负债接近50亿元，凡是能够抵押的都被抵押了，乃至包括州委、州政府的办公大楼。

发展观的迷失。作为一州之长，杨红卫口头上也会说科学发展观，也在说发展要全面调和可持续，要以人为本，但更多时候他要求的是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热衷的是 大项目带动大发展 。办案人员和接受采访的干部群众认为，杨红卫的发展观是由于他政绩观的偏差。在他看来，高增长、大项目的发展才是政绩，有政绩才能升迁。

尤其是原州委书记生病不能正常视事后，杨红卫一门心思就想作出成绩快速接任书记，才会疯狂地上一些 纸上谈兵 的大项目，全然不顾现实条件和群众的接受理解程度。这才会出现大家都知道行不通的项目，他会不顾一切 强势推进 。

可以左证的是，在狂热推动这些不切实际、劳民伤财的政绩工程和形象工程中，他有个兴奋点，那就是开发商与 上面 的头头脑脑有联系，能帮助他 升迁 。专案人员查实，他 强势推动 的几个大项目的开发商正是 吃准 了他的这1心态，在影影绰绰给他 画个饼 后，他就 官 令智昏甘心为老板批地批钱，生怕得罪老板。

再查，我断了你们的 炊

几年前，楚雄州纪委连续查几起贪腐案件，杨红卫认为影响了楚雄经济发展和楚雄地方形象，公开对前者表示： 再查，我断了你们的炊。

狂妄使他对纪检部门很反感。有一年，云南省委巡查组到县区巡视，他就很不高兴地说： 这些巡查组人员是否是没事做，怎样又来了。 几年前楚雄州纪委在连续查了几个案后他认为影响了楚雄经济发展和楚雄形象，很不高兴，公然说： 再查，我断了你们的财政供应。 在这次查究牵涉他本人的腐败窝案时，他甚至要求公安局长去查办案人员： 怎么他们来了这里，我们盗窃案这么多。

权力观的扭曲。熟悉内情的一些领导干部认为，由于纪律意识淡漠，杨红卫在楚雄州的履行职责、行使权利中已 走得太远 ，骄横霸道，目空一切，无所畏惧，乃至超越党的纪律和国家法律的范畴。

云南德胜钢铁有限公司搬迁技改项目是一个典型。这个200万吨钢铁产能的项目没有任何合法手续，州里并没有权力审批，但杨红卫强令州级有关部门违法审批通过，如州发改委批准了项目备案，州环保局通过了环境影响评价。去年12月，楚雄州政府违法批准了591亩临时用地的审批手续。 省里都没有权利批的项目，州里居然就擅自批了。 杨红卫的胆大妄为令省纪委专案组瞠目结舌。

专案组还调查发现，德钢公司申报的是搬迁技改，实际上根本没有搬迁，而是以4万元一亩的低价占了1868亩土地，其实厂房建设只要几百亩，还有一些土地公司准备用来开发房地产。

在与他人谈话中，喜欢以 我 代表 州委州政府 ，喜欢自己一个人是主角，滔滔不绝，全然不管别人的感受，这是与杨红卫比较熟悉人士的感受。在与云南省一名厅长座谈时，在工作讨论中发生分歧，他竟然拂袖而去。他躺在沙发上就给班子成员安排工作。他28岁任县长，42岁任州长， 仕途 上一帆风顺顺水，特别两年前原楚雄州委书记因病不能正常视事后，他成了事实上的 一把手 ，使他狂妄的特点更加暴露无遗。

有两个云南政界传为笑谈的故事：一个是，虽然组织并没有斟酌过让他当州委书记，但他见到省委领导就会迫不及待地报告： 领导，我已给你选好州长了。 另一个是今年年初新州委书记到任，在他代表州领导作表态发言时，他脱稿而讲： 我也想当州委书记，组织让谁当谁就能当。

杨红卫案正好应了当下一句话 制度缺失语境下的监督困境， 上级监督太远，下级监督太弱，同级监督太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