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足球人才金字塔，业余联赛也该受到重视了体育

旺财体育讯：21日下午，江苏省金融足球锦标赛赛场上的打架视频在网络上迅速传开。笔者看到视频的第一反应是极度惋惜，作为一名银行员工，笔者深知最近几年金融从业者的压力不是一般大，而且也不是每个金融机构都能给职工提供这么一次踢球的机会。可是，江苏同仁们却并未珍惜，比赛只进行了6分钟，球场便成了武斗场。所谓“金融足球锦标赛”，应该是江苏省的金融业联合会和其他部门联合组织的比赛，名义上是行业足球比赛，其实算是一种职工福利。从狭义角度讲，这种比赛算不上业余比赛。不过，这一出闹剧却也算得上是中国业余联赛的缩影，因为即便是正规业余联赛，也没少出现暴力事件等乱象。而业余足球，是正儿八经中国足协该管的事情，管成这个样子，也真的是让人无语。出于“锦标主义”的观念，足协和其他决策者们始终认为中国足球的问题就是国家队成绩的问题，国家队成绩上去了，中国足球的问题便能解决，所以他们可以让U23政策“来去自由”，可以在联赛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抽了50多个人去军训。不过最近几年，足协到底还是进步了，至少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开始从国家队下沉到中超联赛了。可对于低级别联赛和业余联赛，中国足协仍未投入足够的精力，曾经一段时期，中国足球还出现过中超球队数量比中甲联赛还多这种奇葩事。自上而下，顶级球队的梯队需要低级别和业余联赛的“消化”作用不客气的说，对低级别联赛和业余联赛的不重视，是一种自掘坟墓的行为。低级别联赛是整个联赛系统的根基所在；而业余联赛，则堪称是整个足球体系的根基。举个例子，鲁能青训是国内足球青训的佼佼者，从以周海滨为代表的85一代球员开始，鲁能出品的球员便是中国足球极为重要的一部分。但是，当初让周海滨这批球员上位，鲁能可没少付出代价。2002、2003两个赛季，年轻球员已经占据了主力位置，但鲁能的战绩相当一般，其中2003赛季几乎可以用“凄风苦雨”来形容。如果不是摊上董罡这种有魄力的领导，周海滨等人恐怕很难在20岁之前便能得到如此充足的实战锻炼机会，职业生涯是怎样的趋势也是一个未知数。虽说是未知数，但参照一下后面几个年龄段的球员，倒也不难推测。董罡离任之后，历届领导莫不是以稳定为第一要务，没有哪个领导敢用一线队的成绩做赌注，为年轻球员提供锻炼的机会，王晓龙、马龙、马兴煜、买提江等人均是各年龄段国青队的主力，在需要积累比赛经验的时期却鲜有上场机会，最终没能达到人们所期待的高度。一线队成绩和年轻球员的上场机会之间，确实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2012年滕卡特掀起的“青春风暴”就是一个典型例子。这个时候，就需要低级别联赛的“消化”作用了。以西方国家为例，顶级联赛球队，通常会把梯队球员以租借的形式下放到卫星俱乐部，一方面通过联赛让球员们积累经验，另一方面则通过联赛来观察球员们的真实能力，合格的召回，不合格的尽快为其找下家。以此类推，次级联赛球队中需要观察的青训球员，则需要租借到再次一级的联赛。为了确保低级别联赛的消化能力，整个联赛体系必须是一个金字塔形，到了业余联赛这一级，已经是一个极为庞大的规模。足球水平越发达，业余联赛球队的数量也就越多，比如在意大利足协注册的业余足球俱乐部，已经超过了5.5万家。自下而上，业余联赛或许才是青训的基石业余联赛的意义，并非只限于消化球员，它还有最为基础的青训职能。在欧洲国家，一个孩子从普通人成长为职业球员或者球星的过程，就是从业余走向职业的过程。14岁之前的足球生涯，是在当地的业余球队梯队和业余联赛中度过的，这个阶段任何小孩都可以报名参加，而且教练会努力让所有人都得到出场机会；等到了14岁以后，想继续踢球就得经过选拔了，通过选拔的小孩再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看看有没有机会被职业队选中。南美也是一样，很多人看过南美小孩在街头踢球，就胡乱发表一通感慨，说南美人热爱足球，所以足球才踢得这么好。热爱足球不是重点，也不是南美人的专利，世界上热爱足球的人多了去了，重点是罗纳尔多、罗马里奥、里瓦尔多这些人在街头踢过球不假，但也绝不是在大街上就被职业球队相中带走的，为其提供免费培训的业余俱乐部，才是其职业生涯的关键一站。在欧洲和南美，业余和职业足球之间并不像阴阳两界，如果跟参加过业余培训的欧洲或南美人踢过球，会发现他们身上的专业范儿十足，套路老练。早年间，中国职业球队在国外集训时被当地业余球队击溃的事情也很常见。这一点正好与中国足球相反，中国的民间爱好者与专业球员之间几乎是彻底断裂的状态。可以说，在当前环境下的中国，开展业余联赛并完善其组织竞赛体系，几乎是唯一一条能够提高中国足球水平的道路了。自上而下来说，足协已经将梯队建设纳入了职业球队的准入机制，那么未来几年肯定会出现一批过剩球员，让这批人下沉到业余联赛中是最好的方式。自下而上来说，打破中国足球青训桎梏的关键点，也许真的需要业余联赛的帮助。把青训交给学校，也是“外行管内行”中国足球目前的青训模式，主要是由职业球队的梯队来完成。最近几年，中国足球的环境较10年以前有了极大改善，青训也有所发展，像鲁能足校已经打造出较为完备的体系，海外训练基地运营得非常扎实，成为国内青训的标杆和榜样。但即便中超、中甲球队的梯队全部达到这种水平，恐怕也难以支撑起中国足球的青训需求，因为这种模式，归根结底还是一种“掐尖”模式。而且如果没有正式比赛的遴选，能否真正掐到“尖儿”也不一定。更重要的是，这种模式，对于足球运动在群众中的普及并无太大作用，难以真正将中国足球的根基筑牢。在足球普及方面，日本的校园足球做得非常不错。受新世纪以来日本足球巨大进步的影响，很多媒体、足球界知名人士以及球迷都在鼓吹日本的“校园足球”，好像只要实行“校园足球”，青训就能走向正轨，中国足球的天就亮了。顺应这种呼吁，高层也搞起了“校园足球”，可是搞了2年多，硬生生搞出一套“足球操”之类的东西。足球操的新闻一爆出来，便引来了各路媒体和球迷的口诛笔伐，似乎这又是一出好政策被基层办坏的案例。可是，方方面面的诘责均指向学校并不公平，足球是足球，教育是教育，中间虽有联系，但教育系统有教育系统的任务，绝不能给足球运动的发展来背书。把青训交给学校，实际上是另一种形式的“外行管内行”。推行“校园足球”的日本，也并不是简单的把足球的培训放在校园之内，教育部门不会专门在学校里推行足球运动，他们所关注的是对学生的体育教育，至于学生们选择哪个运动，加入哪个社团，则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真正负责专业培训的，是遍布日本的足球青训中心。所以，想真正地复制日本模式，遍布全国的青训中心是必须要建设起来的。显然，30年内中国很难完成这一建设，因为中国人对足球并没有足够的热情，也缺乏民间组织能力，想搞免费培训、教练义务教学的青训中心，无异于天方夜谭。中国足球想筑牢基础，发展业余联赛是一种出路可能熟悉欧美足球的朋友会说，制约建设青训中心的两个因素，同样也在制约业余联赛的发展。在欧洲，绝大部分业余俱乐部都不以盈利为目的，高层和管理人员非但不会在球队里拿一分钱工资，还经常往里搭钱，更加热爱足球的南美洲就更不用说了。没错，中国的现状的确如此，其实缺乏足够热情也好，缺乏民间组织能力也罢，无非就是一个钱的问题，只要有钱，没热情也能有热情，缺少的能力也能瞬间补齐。比如北京顺义，自职业化以来，没有一名球员直接出自这里，典型的职业足球荒漠，但业余足球在这里却是如火如荼。2015年6月，顺义足协成立，随即就搞了一次京津冀足球邀请赛，来自顺义和天津、河北的四支球队参加了比赛，顺义足协免费为客队提供食宿。同年，顺义足协举办了“顺超”联赛，可第二年就举办不下去了，因为报名的球队数量达到了80支左右！对于刚成立一年的顺义足协来说，这种规模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从这件事情我们能看出，中国的足球人口其实不少，只是注册球员人数太少，而且职业和业余之间的断裂带实在太深。最重要的，是缺乏足够的资金来维持业余联赛的举行。那么，钱从哪儿来？很简单，把投给“校园足球”的钱投到业余球队就好了。说实话，高层推广“校园足球”的时候确实投了不少钱，但这笔钱用的并不是地方。据知情人讲，有的学校为了以组织跨校比赛的名义申请校园足球经费，但实际上只是摆拍了一些比赛照片，虚报比分而已；而经费的审批人员，只要学校提供的资料齐全，便批准划拨经费。这就是“校园足球”的现状，按照“工作留痕法”，每个环节、每个程序都挑不出毛病，但还是把经给念歪了。与其如此浪费，还不如用培训费的名目，把这笔钱划拨给具备资质的业余俱乐部，把这些专业人员请进校园，发挥他们的专业优势，让孩子们学好基本功，体会足球的快乐；让学校把心思全部放到教学里，该干啥干啥；让业余球队每个学年都能得到一笔不小的收入，可谓一举多得。当然，为了保证培训质量以及支付的培训费全部用于足球俱乐部的开支，建立准入机制、聘请第三方机构托管或者监管资金使用也是有必要的。中国足球并非没有从业余球队走向职业球队的案例，于海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今年年初，韩寒讲述了自己之前被职业梯队虐过的忘事，阐述民间高手和职业球员的巨大差别，那篇微博火了一阵，作为“施虐者”之一的于海，在微博回应时纠正了一下韩寒的表述：自己所在的球队并非职业梯队，而是一支业余球队，队友们如今也都分布在各行各业。结语可惜于海的例子实在太少，足协组织的中冠联赛，无论是球队数量，还是覆盖面积，与真正意义的业余联赛都还差得太远。中冠联赛半数以上球队所在城市，均有职业球队，而涵盖中国大部分人口的三线及以下城市、县城目前仍是足球荒漠。想要筑牢中国足球的根基，弥合职业和业余之间的巨大裂痕，把具备足球天赋的人全部挖出来，就必须发展出真正的业余联赛。可是，足协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整治中超联赛上，如今，“工资帽”、“转会帽”等几顶帽子已经戴上了，也算是圆了足协的一个念想，那么，业余联赛的事情，足协也该管管了吧？